“用自己生命做抵押,研究和寻找癌症康复新理念、新策略和新方法,实践'中国式控癌'。”
——徐克成
第18谈:癌症康复——美国医生的困惑
2017年10月27日,日本千叶县鸭川市,龟田综合医院(Kameda General Hospital)。第44届日本低温医学会总会年会在此举行。我应邀做了大会主题发言:“癌症冷冻治疗:今天和明天”,我的同事穆锋博士报告了“胰腺癌冷冻消融和放射性碘粒子植入联合治疗”和“冷冻消融联合自然杀伤细胞(NK)输注治疗进展性癌症”。
大会接着聚焦于乳腺癌的冷冻治疗。 会议的承办者龟田医院以治疗乳腺癌而著名,因此将乳腺癌作为大会重点不足为怪。另一原因可能与主要赞助商有关。以色列一家生产的新型液氮探针式冷冻仪,主要用来治疗乳腺癌,他们将在会议期间开办培训班,演示乳腺癌冷冻消融治疗过程。
乳腺癌是最常见的女性癌症,以全球而言,乳癌在女性癌症中占了25%,2012年有168万的乳癌个案,52万人因乳癌死亡。中国2017年发布的《中国肿瘤登记年报》显示,乳腺癌每年新发病例约27.9万,并以每年2%左右的速度递增。
乳腺癌的治疗包括手术、化疗、放疗和标靶治疗。随着影像技术的进步,在超声引导下经皮穿刺作微创消融,已经愈来愈多地应用于“小”乳腺癌的根治治疗,其中以冷冻消融最受青睐。这次日本大会上,就有十余家医院报告冷冻消融治疗乳腺癌的经验。
大会茶休时,突然有人叫我:“Dr 徐,交换名片吧!” 我转身一看,是一位黑人医生。他笑着递上名片,说:“我来自美国,以后多联系。”显得十分和善。他叫DR Holmes博士,是美国加州一家著名医院Margie Petersen乳腺中心主任。早晨从酒店到会场的大巴上,他就坐在我后面,因为面孔看来很有特征,我就注意上他。
我也递上名片,开玩笑说:“呀!美国朋友。我看你像一个人……”
“奥巴马?”他抢着说,“美国也有人这样说,其实他是老总统,我是普通人,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!”
“怎么没有关系?奥巴马不是提出'精准治疗'吗?”我半开玩笑说。2015年1月30日奥巴马在国情咨文中提出“精准医学计划”,推动癌症个体化治疗。
“那是理想。说实话,我对你刚才报告中讲的冷冻消融和冷冻免疫很感兴趣。”他开始认真地讲了,“我是外科医生,主要治疗乳腺癌。我们的肿瘤局部切除加上保乳,已经创伤很小了,看来很完备,但看来创伤还可以更小。你们经皮冷冻治疗乳腺癌在某些病人可以代替常规手术。但手术后康复是最大的困惑。因为乳腺癌是一全身性疾病,即使在早期,血行转移就已经发生。肿瘤'完整'切除不等于治疗成功,正如中国一句成语:不是万事大吉。”
“那么术后辅助化疗你们经常采用吗?” 我不是专门研究乳腺癌的,但我是广东省生命之光癌症康复协会会长,协会会员中40%是乳腺癌患者,因此经常面对乳腺癌治疗的许多棘手问题。
“在我院,大约有40%的乳腺癌患者接受化疗。但对于转移患者,化疗效果十分有限。在美国,对于乳腺癌术后脑转移,我们常常手术切除,但对于肝肺骨转移,几乎束手无策。” Holmes博士说。
乳腺癌,尤其侵袭性乳腺癌,常发生转移。我向他介绍了我院去年的一份统计:收治的乳腺癌患者中,49% 有骨转移,肝转移, 占15%。这是影响患者愈后非常重要因素;肺及胸膜转移,占38%。 双肺发生的较多;13 %有脑转移。
乳腺癌来自乳腺导管。侵袭性(侵害性)乳腺癌极易进入血液,引起多发性转移。
Holmes博士同意我的估计,说:“我很赞成你讲的理念:患者长期生存才是关键,就是你讲的'硬道理'。但你报告中列举的主要是胰腺癌,对乳腺癌你没有涉及。”
我说:“刚才我们的Dr 穆报告了消融联合NK细胞回输,其中包括乳腺癌。” 我请穆锋过来,让他介绍了不可逆性电穿孔(纳米刀)联合自身NK细胞回输治疗晚期乳腺癌的研究结果。
穆锋博士向Holmes 博士介绍纳米刀联合NK细胞治疗转移性乳腺癌。
我当即从网上下载了我们的一篇发表于2013年英国《冷冻生物学》杂志(Cryobiology)上的文章。共120例转移性乳腺癌,其中91例接受冷冻消融,29例仅接受化疗。冷冻组中,35例接受细胞免疫治疗。总生存期以冷冻-免疫组最长,达83个月,长于化疗-冷冻组(55个月)和单纯冷冻组(43个月)以及单纯化疗组(27个月)。
“我很感兴趣。我知道NK细胞、DC细胞等,在美国,有许多实验室研究。” 他说,又问:“你们还有什么好办法? 例如传统中医药。”他说曾遇到一位美国乳腺癌华人,在我院接受过治疗,印象很好,向他介绍了我们,说我院“很善于为病人思考”。
转移性乳腺癌患者在不同治疗下生存率。以冷冻-免疫组生存期最长,总生存期83 个月。文章发表于英国2013年《冷冻生物学》(Cryobiology)
“谢谢鼓励。我乐于向你推荐中医药。我常常应用5味或9味中药治疗已经转移的乳腺癌患者,这些中药的作用包括提高免疫功能、改善肿瘤微循环和氧气供应、减低癌细胞侵袭性和促进癌细胞诱导分化等。”我具体地介绍了两种中药方剂,包括“松友饮”和“四君子汤”。
“中药有效,也很神奇,但很难学。能不能介绍单个制剂,用于患者长期康复?”他希望将来能与他合作。
我向他推荐了一种保健品,叫“奇力生”。这时,奥地利的Korpan 教授走来,他早在20多年前就用液氮冷冻治疗乳腺癌,也深感术后预防复发十分困难。最近,他介绍了几位乳腺癌患者专来到广州购买了奇力生。Korpan教授一手拉住我,另一手拉Holmes博士,笑着说:“我考察过徐教授的癌症康复模式。我现在有依靠了,患者治疗有困难,我就找徐教授。”
好几个专家都来参加讨论,有日本的、俄罗斯的、以色列的,还有台湾的。Holmes 博士说:“我以后也要介绍病人到广州,请你们帮助。你们有中国的方法。”
从左到右:Holmes 博士、Korpan 教授和作者。
我很欣慰。中国已经进入新时代,就要有新思路,新举措,也一定要有赢得世界尊敬的“中国方法”。
2017年10月27日星期五夜
写于日本鸭川市三日月(Mikazuki)酒店
专家介绍
徐克成教授:主任医师、博士生导师,广州复大肿瘤医院总院长,国际冷冻治疗学会前主席,国家“白求恩奖章”获得者,中国“时代楷模”,广东省生命之光癌症康复协会主席,第五届中国道德模范提名奖获得者。